北京人说话俏皮,还透着那么点“娱乐”,按当下时髦的话讲该是“乐活”。您听:“您当(音:Dang读三声)真求他哪,到根节上丫褶溜子,咱哥们儿就压根儿没给丫当回事儿,等丫醒过梦儿来,这(音:zhei读四声)辈子丫就栽了。等丫到哪(音:Nei读四声)起再装子,晚了!”
“咱可是撒尿和(音:Huo读二声)泥长大的,要老为这点事日咕,那可忒没劲了。”
您瞧,都是在数落人,这话里话外的透着俏皮和点儿浪当的劲儿。
老北京人幽默,话也幽默,就跟听故事差不离儿。
平日里,北京人管愁眉苦脸叫“一脸旧社会”;要说这人相貌咋地是“对不起观众”或“有碍市容”;玩麻将叫“修长城、码长城”。还有一些过去有些政治意味的词,也用到了生活中,象什么“反动”、“汉奸”、“苦孩子”、“苦大仇深”和“水深火热”之类的。这些个词儿,在当年王朔、冯小刚、葛优的作品里常见。
北京人抱团合伙,有股子两肋插刀的哥们儿义气,再加上老北京人特有的豪横,“仗义”、“够哥们儿”、“豁得出去”、“铁”、“磁”、“瓷器”等够朋友的词是应运而生。相反“鸡贼”、“褶溜子”、“溜肩膀”、“掉链子”、“抠门儿”、“小心眼儿”、“小家子气”说的另一些不够朋友的主儿。
在北京话里,还有些挺有意思的词儿,象什么“拔份儿”、“拔个头份儿”、“放份儿”、“扎势”、“摆谱儿”、“派头”、“气派”、“跌份儿”“丢份儿”、“掉价儿”、“栽面儿”。
前面说的是老北京话,新北京话也不含糊,更娱乐。嘴巴子里的“名”词总能与潮流接轨。如管名记者叫“名记”,管有名的主持人称“名嘴”等,话里透着人家的身份、地位和知名度。
老北京人还愿意把罗嗦的名词简洁化了,最常见的是“不知道”仨字,在北京人嘴里,常常听到的是把中间的“知”字给省了,听到的是“不道”。还有“老”和“爷”也是如此。比如:“老莫”是指莫斯科餐厅,“老柴”是俄国作曲家柴可夫斯基,“老日”您别误会说的是日元,“老三”是说第三产业,“老个”是个体私营,“老倒儿”是倒爷,“老冒儿”是说这人傻冒儿,“老泡儿”是说人家泡在家里或不上班的主儿。
老北京人诙谐幽默、爱损人是天性,这话里也就带出来了。一个“爷”字既有敬意,也有“贬义”。如:“侃爷”、“倒儿爷”、“款爷”、“息爷”、“托儿爷”、“股爷”,还有“氓爷”(耍流氓的人)、“柳儿爷”(玩弄女性的人)、“冒儿爷”(同傻冒儿)、“板儿爷”、“的爷”等,这类词语极有特色。
“玩”也是北京话里的特色,如“玩儿去”、“玩儿闹”、“玩儿活儿”、“玩儿稀的”、“玩主”。今天,北京话也“玩”出了新词儿“玩儿车”、“玩儿邮票”、“玩儿股票”、“玩儿深沉”、“玩儿潇洒”、“玩儿智慧”、“玩儿语言”、“玩儿文化”。
老北京的腔调、词语要“歇菜”了,没多少人说了,可能也就是我们这些喜欢她、爱她的人还在回忆和说着,就如同鲁迅一篇文章的题目“为了忘却的纪念”吧。